何冀平

啊！哇！不停地歡叫，不停地驚嘆，不停地拍照，《天下第一樓》全團人完成蘇州的演出，乘坐高鐵快車來到巡演第四站北京。《天下第一樓》講的是北京前門「天子腳下」的故事，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卻是第一次！為了給劇組接風，我安排全團下火車就到前門全聚德總店晚宴。前門大街——這條北京中軸線上的金街，不准行車，全團人下了大巴車，向前門城樓下的全聚德走來。一路都是歡叫聲，張一元、內聯升、獨一處、廣和戲院、天樂、六必居……這些劇本中寫到的，只在資料中見過的，講過不知多少遍的台詞，竟然一一出現在眼前。這對北京人藝演出《天下第一樓》的演員來說，可能是尋常事，但對於香港話劇團的香港演員，是大開眼界。

來到全聚德總店，這間由創始人楊家「兩條板凳一條案板」起家的老店原址，保留了幾百年的舊門面、舊牌匾霍然在眼前，還有當年的「鴨票子」「賬本」「算盤」「酒缸」「水牌」「菜單」，所有戲中描述的場景歷歷眼前，所有人激動不已。全聚德熱情歡迎香港《天下第一樓》劇組來到總店，安排專人引導講解，走進店內，最先看到的是熊熊的爐火，烤鴨技師手執7尺長的烤杆烤鴨，更讓人驚喜的是，現場展示烤鴨的大廚，是30多年前的小徒，和我在全聚德體驗生活時相識，如今已經榮升總廚，舊友相見，過去的一切都又回到眼前，宛如舊景重現。

燕京八景廳，我已預先訂好六圍，新年前的最後兩天，是所有餐館最忙的時候，能訂到這樣的大廳，真要感謝總店初、周兩位老總的大力支持。當晚吃的是全鴨席。在戲中堂頭（大堂經理）常貴唱出全鴨席的菜單：「這是用鴨身上的舌、心、肝、胗、胰、腸、脯、掌做成的菜，醬鴨心、鹵鴨胗、芥末鴨掌、鴨四寶、燒鴨心、燴鴨腰、清炒鴨腸、鴨茸包，學名全鴨席。」這一晚，也是全鴨宴，菜單是「風味六冷盤」：鴨掌、鴨絲、鴨腸、鴨肝、鴨血、鴨胗、燴烏魚蛋湯、芝麻鴨方、魚香蝦球、火燎鴨心、板栗紅燒肉、松鼠鱖魚、砂鍋牛腩、乾燒鮑魚鴨脯、蘆筍百合，以及全聚德盛世牡丹烤鴨，加美點雙輝，為了讓香港客人吃好吃飽，烤鴨隨吃隨上，還特別贈送了精美如同工藝品、擺放在紅木架上的各式小點心，大家只顧拍照，簡直不捨得吃。

席間，一位白髮穿海藍長衫的老伯，像是現在全聚德的說唱人，專為我們唱了京戲。是今是故，感觸良多，這是我們來到北京的第一晚，火熱的事還在後面。